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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1章 番外——破鏡重圓之趙青山(下)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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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眼前的金碧輝煌,哥仨不禁有些傻眼,傳說中的‘小’燒雞店呢?按理說十年變化是挺大,可也不至於鳥槍換炮,發展的這麽壯觀吧?錢不錢的他們不在乎,關鍵對方要是真有錢,想撬媳婦可就有點難辦了。

心裏想著,來湊熱鬧的趙家寶,一拽身邊的趙青山:“大哥,大嫂那店叫啥名?你告訴我,我去問問,估計是換地方了。”一定是換地方了,你當誰都有本事能成大款?

趙青山仔細回憶了一下,不確定的道:“好像是晨光?”

仰脖望著三樓牌匾上,巨大的‘晨光’二字,趙家寶眨了眨眼,咽下多餘的想法,挺胸昂頭,擺出大款的範兒,邁步進了晨光大酒店。

“您好,歡迎光臨!”

高挑靚麗的迎賓員笑容滿面,趙家寶板著臉很有派頭的道:“聽說你們這酒店挺有特色?在大廳給我們找個寬敞的位兒,我們點倆菜嘗嘗。”既然名字一樣,就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了,先坐大廳研究一會兒吧。

三人落座點了幾個菜,趁著服務員倒茶水的功夫,開始套話:“咱縣這變化可是夠大的啊?我們兄弟這一走好幾年,沒想到縣裏也有這麽大的酒店?老板是本地人嗎?說來聽聽,看我們認不認識。”

穿著龍鳳小襖的服務員,一聽此話笑吟吟的道:“那您三位離家這時間可是不短,我們晨光這牌子可是老品牌,至今能有十多年了……”這姑娘打開話匣子,把晨光的發家史、發展史背了個滾瓜爛熟,聽的趙家哥仨也跟著心生振奮。

自古英雄惜英雄,撇去同行是冤家,趙家寶就喜歡和他一樣的人,這個段志濤腦子活,又敢闖,簡直和他太像……呃,不對,段志濤不是大哥的小舅子嗎?既然是姐弟倆一起幹,那傳說中的二婚對象呢?

剛想轉頭細問大哥,當初大嫂是咋說的,卻見他大哥呆楞楞的看向樓梯口,趙家寶微微一楞,下意識的也轉頭望去……

二十歲的趙勝男,已然是個大姑娘,八歲之前,她家中雖窮,卻是父母的掌上明珠,八歲之後,日子再好,她卻沒有自己的家了。或許有人會說她矯情,畢竟有幾個父母離異的女孩,會像她這麽幸福?會像她這樣,有眾多長輩的疼愛?可比起這些,她更希望母親能多陪陪她,更想要個屬於她母女倆的小家,哪怕地方小點,日子艱苦點,她也能天天晚上看見媽媽,也能天天回到自己家,而不是像現在這樣,母女倆各奔東西,見一面都說不上幾句話。

今天她剛從舅舅家回來,本想陪媽媽一起住兩天,結果到了這才知道,媽媽又跑市裏去了,今晚還不知道回不回來?勝男心中既心疼母親,又忍不住有點埋怨,再有七八天自己就開學了,一開學又是幾個月不回家,就這麽幾天,媽媽就真的不想陪陪她?

無精打采的走下樓,心裏盤算著要不要去市裏找媽媽,或者,幹脆再回舅舅家?反正追去市裏,媽媽也不一定有時間搭理她。

隨意的掃了眼大廳,小丫頭賭氣的準備回村裏,可猛然間發現的一個人,卻讓她身子一震,眼淚再也止不住的崩潰而下——

對於這個男人,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不恨的,那麽辛苦的媽媽都不在乎了,她為什麽還要在乎?可親眼看到才發現,她沒法不怨,沒發不恨,為什麽當初不要她?就因為她是女孩嗎?

看著長大的女兒,趙青山也淚如雨下,起身過去對著女兒道:“男男?你是男男?我是爸爸,我是爸爸……”想抱又不敢抱,想抓又不敢抓,十年不見,女兒都長這麽大了?

趙家寶對大哥的腦袋,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,這孩子要不是知道你是爸爸,她哭毛啊?

見到正主了,這哥仨大廳也不要了,直接定了個包廂。

勝男又恨又怨,有心想走不搭理他,可想了又想到底是沒舍得,十年沒見的爸爸,萬一這次消失了,她要再等一個十年嗎?再恨,這也是曾經疼愛過她的爸爸。

趙青山看著酷似媳婦的女兒心中緊張,紅著眼不知該說啥,只能不住的給女兒夾菜:“男男,爸記得你最愛吃雞皮,特別是脊梁骨上的皮,來,爸給你夾,快趁熱吃。”

看著碗中曾經的最愛,勝男剛止住的淚水又串串落下,咬著唇,半響才聲音沙啞的道:“現在已經不愛吃了。”

舉起的筷子僵在半空,趙青山心中一酸,緩緩落下手臂,十年光景,他是不是已經錯過了太多?

旁邊的趙青海信以為真,夾起一筷子松鼠魚道:“別說男男不愛吃,現在條件好了我也不愛吃雞了,男男來,咱們吃魚,他們家這魚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,讓他二哥一筷子打倒手背上:“吃你的吧。”孩子那是不愛吃嗎?孩子那是心裏有氣,不過見面就哭,哭完了還沒走,看樣子還有門。

想到這,趙家寶擺出自己最和藹可親的一面,一臉感慨的對勝男道:“男男,我是你爸的幹兄弟,我也姓趙,這些年,我們哥倆帶著你老叔,撿過破爛,出過苦大力,反正相處十年,我們之間是有風也有雨,你也知道你爸這人不會說話,滿肚子的心思他只能憋著,我覺得我們認識了這麽久,也算是了解頗深,做叔叔的,想在這幫你爸說幾句話,不是給他找借口,就是把他說不出來的幫他說出來,畢竟他這些年也不容易。”

勝男一直垂眸不語,聽到最後一句她有心反駁,可想到開始說的撿破爛,當閨女的心中一疼,含淚轉頭望向窗外。

見勝男這樣,趙家寶輕輕一嘆:“當初的事二叔聽你爸說過,咱不說他後不後悔,他這事辦的就太不是東西,你媽當年多不容易?上有老下有小,你爸和你老叔事事不能張羅,這裏裏外外不全靠你媽?他們哪能做的這麽過分?還……”

巴拉巴拉,趙家寶就著當年的事,把趙青山好頓批判,翻過來調過去就是趙家不對,其實換個人他都不帶這麽說的,明明是有心幫忙辦好事,誰知道對方能不能領情,會不會過後記恨?可就像他說的,相處十年他太了解趙青山了,這傻孩子只要信著一個人,那是真信,不管說啥都認為對方是對他好,所以今天他也敞開了說,絲毫沒客氣。

果然,被罵的趙青山連連點頭,連趙青海都心生慚愧,一臉的我家有罪,而這麽做的結果就是,勝男心裏的委屈抒發了大半,雖然沒有明確表達,但在內心深處,卻把趙家寶當成了明事理的自己人。

既然是自己人,接下來就好辦了,趙家寶話鋒一轉,先說了這些年的困難史,例如差點餓死,哥仨一起撿人家扔下的半拉烤地瓜,當然,打架那茬他就沒提了;又例如,撿破爛時遭遇欺生,哥仨被五個大老爺們追的滿街跑,絕對不說,跑到埋伏好的包圍圈,他們拎起家把事,又把那五個小子打了回去,一樁樁一件件,先挑可憐的說,而後話鋒又轉,說到了發達。

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,可趙青山發達了,卻是實實在在的守身如玉,咱不說他是不是因為張翠香,落下了心裏陰影,趙家寶覺得,換了自己,再大的陰影,也擋不住他摘花采蜜。

勝男是做人女兒的,還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兒,先聽到父親吃苦受累,又聽到發達後以為母親再娶,一心一意的等著母親,心中有再大的怨恨,也不免消散了大半,對著趙青山,即使沒有抱頭痛哭,態度倒也緩和了許多。

見閨女這樣,趙青山心中高興,終於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:“勝男,你媽這些年過的咋樣?你後爸對她好嗎?”和趙家寶哥倆的心態不同,他倒是回來看閨女的,不是不想找回媳婦,而是他太了解媳婦的為人,當初家裏困難她都毫無怨言,對方能在她困難的時候扶持一把,她又怎麽會為了錢而離去?

可說是這麽說,心底深處,他還是有個不敢明言的奢望,萬一過的不如意呢?不是盼她不好,可如果真有那個萬一,是不是就可以一家團圓了?

……

瞪著眼前的電話良久,段麗麗無奈的揉了揉眉間,心裏忍不住萬分厭煩:他怎麽會回來了?他怎麽就回來了呢?

十年來,借著這男人的光,自己過的也算是平平靜靜,如今他一回來,段麗麗已經可以預見,今後的生活又要開始驚天動地了。

想到這,她心情暴躁的拿起文件夾,照著桌面就是一頓砸:該死的趙青山,結婚的時候你都能和人鉆被窩,現在離婚沒人管了,你裝哪門子的大半蒜?誰讓你不結婚了?誰讓你不找女人了?誰讓你……

“經理?”門口試探的聲音,讓段麗麗從憤怒中清醒了過來,她深深吸了口氣,將手中的文件夾扔了回去,聲音鎮定的道,“沒事,現在幾點了?王局長他們來了嗎?來的時候別忘了告訴我一聲,我去給他們敬杯酒。”

“呃,王局長沒來,李經理倒是來了。”同樣四十開外,他們段經理別看是個女人,可瞅著就氣質出眾,看著就能力超群,就算是豆腐渣,也是豆腐裏的極品,再看那位大肚溜圓的李經理,那妥妥是花中敗類,臉上的橫肉讓人見面就想撓他一臉花。

偏偏這位不自覺,非覺得自己和段麗麗能力相當,職位相當,歲數相當……種種相當不說,還你鰥我寡的,總想把兩人湊成一家。

結果來了就找段經理,來了就找段經理,別說段經理,他這當助理的都煩了,簡直太他媽膈應人了。

同樣覺得膈應人的還有段麗麗,心說奶奶的,本來老娘今天就心不順,你還來給我找麻煩?

眼珠一轉,她勾著手指對助理道:“一會兒找個機靈點的服務生,給我弄個鴛鴦壺,一個裏面放上低度酒,一個裏面給我裝六十度的高度酒,然後看我眼色行事。”不是要喝嗎?老娘灌不死你!

當晚的李經理被灌的很慘,偏偏這位酒品不好,喝多了不回家,他蹲在酒店門口,非要給段麗麗守大門?

段麗麗得到通知就是一陣牙疼,別看這年頭經理不值錢,一塊磚頭下來,九個人裏能砸到仨,可再不值錢他也是個經理,開門做生意的還不能得罪狠了?

頭疼的她喝了杯濃茶去去酒氣,套了件大衣就走了出去,大冷天的,別再給凍死了。

此時的她不知道,外面守大門的不是一個,而是倆。

……

別看勝男是今晚上給她媽打的電話,其實父女倆昨天就見面了,這孩子倒不是想叛變,她是好心,想著媽媽這麽多年,因為父親都沒找下家,現在見著她爸不得咋高興呢?

所以這丫頭就等著父親來之前才打電話,免得她媽心急,當然,作為和母親統一戰線的乖女兒,她絕對沒說她媽還等著她爸,而是一個勁忽悠她爸去哄她媽。

媳婦這麽多年都沒嫁,是趙青山絕對沒想過的,自打知道了這個消息,他樂得當場就給了自己倆嘴巴。

要是早知道媳婦沒找,他早就回來了,就算媳婦不原諒他,他也能名正言順的在旁邊守著盼著,哪能白白的浪費這麽長時間?心中焦急,他和女兒團聚了一天,就急急忙忙的趕到了市裏,結果事到臨頭,他又沒敢進,大冷的天,躲到門口也在這守株待兔呢。

一開始他還真看著那個醉鬼了,見對方抱著門柱不肯走,吵吵嚷嚷的要見什麽人,他心裏隱隱還泛起了同命相連的感覺,心說過會兒媳婦看到他,也不知能不能這麽對他?

結果沒一會兒他傻眼了,那醉鬼念叨的是他媳婦?說好的沒有男友,沒有下家呢?

……

看著眼前這因為醉酒而胡攪蠻纏的李經理,段麗麗滿口牙都開始疼了,這混蛋胖的溜圓,倆大老爺們都架不下去,再讓他這麽鬧下去,自家這酒店還開不開了?

一個沒註意,掙脫開來的李經理,像大熊一樣撲了過來,直接把她撲了個趔趄,就在段麗麗滿腦子都在考慮,我是揍他呢?還是揍他呢?的時候,一個人影從旁邊閃了出來,拽住李經理的脖領子往後一拉,把個膘肥體胖的李經理拽倒在地,而後撲過去就是連打帶踢。

“我讓你纏我媳婦!我讓你碰我媳婦!我打死你個王八羔子!”

酒店的警衛人員呆呆的看著案發現場,而後轉頭求助的看向段麗麗,心說,我們是上去拉?還是上去跟著一起揍?

被求助的段麗麗已然楞住了,她倒不是驚訝見到趙青山,畢竟接到勝男電話起,她就有了心裏打算,她是沒想到,幾年不見,這趙青山長本事了?竟然會打人了?天上下紅雨了嗎?窩囊廢竟然轉性了?

“經理,這位是誰啊?是不是讓他先停停?真把人打死就麻煩了。”那位可是夠狠的,一拳拳竟往心窩上捶吧,一錯手可容易出人命啊。

聽到助理的話,段麗麗終於清醒了過來,擺手對門衛道:“把他們倆拉開,趕緊拉開。”

說完就發現,自家這門衛太面,剛剛拉不住李胖子,現在又拉不住趙青山,只能氣呼呼的自己喊道:“趙青山,你給我住手!”

打人的趙青山動作一僵,背對著段麗麗站直了身子,等轉過來的時候,臉上的狠厲已經消失不見,只是緊張忐忑的憨憨一笑:“麗麗,呃,你別生氣,我不打了,不打了。”只要媳婦不生氣,你讓他幹什麽都行。

可惜他不知道,段麗麗最討厭的就是他這副樣子,被人欺負了憨憨一笑,拖欠工錢憨憨一笑,每次他這麽笑,段麗麗就恨的牙癢癢,更別說,當初他有外遇,養兒子,都是這副忐忑不安的模樣,二罪歸一,讓本就心情煩躁的段麗麗頓時就爆發了。

“別生氣?你還好意思讓我別生氣?在我的酒店門口打我的客人,你想沒想過對我酒店造成的影響?趙青山,你十年都不回來一趟,一回來就開始給我找麻煩,早知道這樣……”呃,不對,打住!段麗麗突然發現,自己這口氣怎麽有點像怨婦?

發現自己心態不對,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趙青山,轉頭對助理道:“讓人把李經理送到醫院,有人問起,就說他喝醉酒在酒店門口耍流氓,需要作證的話給我打電話,我今天難受,先回家了。”

今天的刺激太大,她需要休息,不管是管理酒店還是應付趙青山,這種情緒都是不對的,她要趕緊回家。

聽說媳婦要回家,趙青山眼一亮,忙湊過來表現自己:“麗麗,我開車來的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一天二百租的,就為了追媳婦省事方便。

瞥了一眼十年未見的趙青山,段麗麗到底是沒忍住的哼了一聲:“不用了,我有車。”說著話,她越過趙青山,徑直走向停車場,沒過一會兒,開著一輛最新款的白色捷達,快速離開了趙青山的視線。

……

休息了一宿零半天的段麗麗,縮在家做了一下自我檢討,最近人多事忙,她確實又有點煩躁了,知道這種情緒不對,可她還沒法從根本上解決。

弟弟管理著家裏的養雞場,外面的這攤事,他能時不時的出來,卻不能天天在外面盯著,更別說隨著年紀大了,父親的身體也有點不好,這麽一來家裏就更缺人。

女兒那邊,因為自己事情太忙,冷落了孩子,明明知道孩子要走了,卻抽不出時間陪陪她,說來也是,有媽有爸的人,一放假就住在舅舅家,也難怪勝男心情不好。

工作上的煩心事就更不用提了,這社會女人幹點啥,真他媽不容易,這個來了得給面子聊兩句,那個來了得給面子幹一杯,奶奶的,你們當老娘是三、陪啊?

可開酒店的都這樣,顧客就是上帝,所以兩年下來,她別的沒長,酒量倒是見長,簡直他媽的沒有更操蛋了。

好吧,檢討之後的結局就是,這人更暴躁了。

強壓下憤怒的情緒,段麗麗盡量和藹可親的,會見了自己十年未見的前夫。

看著媳婦滿臉笑意的和自己談話,趙青山沒覺得高興,他只是覺得有點可悲,他寧可媳婦像昨晚一樣憤怒的大喊,也不想對方像現在這樣敷衍自己,這是真把他當外人了嗎?他們之間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嗎?

為自己的情緒正常點了個讚,段麗麗繼續笑道:“既然你還沒有孩子,那關於男男方面,我也就不說見外的話了,她如今在l市上大學,你要是有時間過去,別忘了去看看她……”

原先覺得這破爹沒啥用,昨天看他打人那勁頭,似乎還有點用,畢竟男男是大姑娘了,該處對象了,會親的時候,當爸的要是在,也能震震男方,誰讓在外人眼裏,舅舅再親也親不過自個兒爸?

唉,為了女兒,她就忍著點,再廢物利用一下吧。

……

“有房,有車,有酒店,還有爛桃花?”作為狗頭軍師的趙家寶,忍不住一呲牙,“這事有點難辦啊?”全方位無破綻,這人可怎麽攻得下啊?

“要不然,把家裏的工作放放,你先在這守著吧。”短時間內,實在是沒別的辦法了,本著烈女怕纏狼的原則,慢慢靠吧。

為著趙家寶這句話,段麗麗頭疼的發現,這趙青山變成了七十二變的孫悟空,怎麽從縣裏到市裏,哪都有他?

一開始為了女兒她還忍著,可她本來就不是好脾氣的人,十年的領導生涯,把她這脾氣養的更大,所以忍忍她就火了:“趙青山,你別給我得寸進尺,我慣著你不是因為我忘了你以前的破事,是因為我女兒男男,是我想孩子結婚的時候,身邊能有個爸,但你要是再這麽糾糾纏纏沒完沒了,小心我見你一次打一次,今後你永遠別給我見男男!”

想補償孩子就補償孩子,沒事和自己套哪門子近乎?當初事情做絕,現在又想著團圓?我呸!做夢!

回到店裏的段麗麗,立即發布了緊急通知,從今以後,只要自己在店裏,趙青山與狗就不得入內,違者罰款半月工資。

為了這英明的決定,段麗麗享受了一個月的悠閑生活,一個月後,她收到一份趙青山的檢查報告:裏面從五官到內臟,從乙肝到艾滋,每一項都詳詳細細,明明白白,最讓她震驚的是,這裏面還夾雜著一份結紮證明書,手術時間就在前天上午九點半?

趙青山,結紮了?

膝蓋上的檢查報告散落了一地,捏著那張薄薄的紙張,段麗麗神情木然,沒有幸災樂禍,沒有感動異常,什麽都沒有,什麽都沒做,就那麽呆呆的坐著,呆呆的看著。

若言離更合,覆水定難收,早知今日,又何必當初?

……

“大哥,你喝點湯,這是我特意托人燉的牛鞭湯,據說喝起來大補。”趙青海的話沒說完,喝湯的趙青山頓時就噴了,給沒有媳婦的他喝牛鞭湯?更別說他還剛做了結紮手術?

知道這弟弟經常犯二,卻不知他二到這種程度,真喝了那是要命啊!

沒好氣的放下湯碗,趙青山沒轍的道:“青海,我就是做了個結紮手術,不是把自己閹了。”

當初二弟一說他也犯別扭,可後來了解明白了他也就安心了,啥都不耽誤,就是不能生孩子唄?當初要兒子,是怕趙家絕後,現在侄子都三四歲了,要是不夠,青海兩口子還能生,自己這麽大歲數,有沒有那玩意,還真沒啥大用,紮就紮吧。

就像家寶說的,舍不來兒子套不來狼,不來點狠的,哪能體現出自己是真的悔改了?就是不知道,媳婦知道了到底能不能感動?

很快他就知道,他媳婦知道這事沒有半點感動,該瞪瞪,該喊喊,一不耐煩照樣急眼,連趙家寶都對這嫂子沒轍了,心裏直罵大哥抖m,天天挨呲沒夠,這叫什麽毛病?

其實不只他不明白,連段麗麗都不明白,趙青山到底還在執著個什麽勁?這麽多年,在男女感情上她是真的看淡了,今年她都四十二了,一生最好的年華已經過去,閨女要是結婚早,她都要當姥姥了,這年紀還有什麽看不破的?如今上有老下有小,所求的不過是家人平安,多蹦跶兩年,給孩子多攢倆家底,走的時候也心安。

不管當年她恨也好,怨也罷,腳下的路都是自己走的,她既不後悔,更不想埋怨,但不怨不恨,不代表能回到從前,當初兩人是兩口子,心往一處使,感情上不分你我,可現在她已經做不到了,在婚姻上,她沒有辦法忍受湊合。

病怏怏的抽了張紙吸了吸鼻子,段麗麗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裏,躺回被床上繼續鬧心。

這次鬧心不是為了趙青山,而是為了家裏,可能是這些年,她塑造的形象太成功,以至於家裏人一聽趙青山回來了,一個個喜出望外,連弟弟志濤都隱晦的告訴她,想咋辦就咋辦,別顧慮太多。

這話聽的她是既苦笑又心酸,她不想咋辦,她就想恢覆原來的生活,當然,如果父親的身體能不讓自己操心,女兒的男友能讓自己順心,酒店也能順暢運營,那就更好了。

胡思亂想的剛要睡著,床頭櫃上的電話響了,接起來一聽,電話那頭傳出女兒焦急的聲音:“媽?你咋了?我剛往酒店打電話,我崔叔說你沒去?你哪不好受?不好受別硬挺,趕緊去醫院,別把小病養成大病,聽到沒有?”她媽的性格她知道,不是難受大勁了,根本就不帶曠工的,現在在市裏,又不是在縣裏,身邊連個家裏人都沒有,真讓她擔心。

“沒事,咳咳。”不說話還好點,一說話嗓子發癢,忙捂住電話筒撕心裂肺的一陣咳,等咳嗽完了,段麗麗清了清嗓子,重新道,“真沒事,就是小感冒,前晚上著點涼,有點傷風有點咳嗽,過兩天就好了,你不用擔心我,你今天沒上課?”看看時間,上午九點?再看看日期,哦,星期日,難怪沒上課。

當媽的轉移話題,當閨女的不想轉移,只聽電話那頭緊追不舍的繼續道:“沒事沒事,看你咳嗽的多嚴重?吃飯了嗎?吃藥了嗎?”

“吃了!”昨晚上吃的。

“吃的什麽飯?”

“喝的粥,吃的包子。”有病的應該吃這個吧?

電話那邊一聽就炸廟了:“咱家半粒米都沒有,壓根就不開火,你騙小孩呢?酒店也沒人給你送飯,你自己要是能下樓,還能坐家裏打電話?媽,挺大個人了,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啊?”上次的小感冒楞讓她養成肺炎,嚇得她三更半夜往回趕,怎麽就不長記性呢?

被訓了的段麗麗低頭默哀,很是懷念小時候的女兒,當時的男男多乖巧啊?哪會跟自己這麽喊?女兒長大了,都不貼心了、

正感慨呢,就聽電話那頭道:“行了,你老實在家待著,等我找人給你送飯。”而後哐的一聲,電話掛了。

找人給她送飯?

段麗麗看著電話筒,破碎的心靈撿吧撿吧,又迅速縫合,有閨女就是好啊,有事沒事打個電話關心慰問,現在還知道找人給自己送飯?唉,能找誰呢?

美美的躺回被窩裏,當媽的心滿意足的等著女兒的孝心,剛剛因生病孤獨而產生的脆弱感,早被她拋到腦後,可她怎麽都沒想到,自己等來等去,等到的是前夫那張百看百厭的臉。

“你怎麽來了?”段麗麗腦子發暈,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
“閨女說你病了,現在還沒吃飯呢,她不放心,就讓我過來看看。”見門開了個縫,五大三粗的趙青山,身子一斜,扁著就進來了,“她說讓我給你買點飯,我想著感冒應該吃點熱乎的發發汗,就直接那東西過來了。”閨女說家裏鍋碗瓢盆啥都有,就是沒有做飯的材料,他心裏著急,就近買了點方便的,準備讓媳婦吃上飯,肚裏有飯好吃藥,然後缺啥少啥他再出去買。

見這位自動自發的進了廚房,完全是一副自來熟的樣子,段麗麗全身無力,實在是沒精力跟他吵架,轉身進屋倒著去了,從這點來講,趙青山和別人還是不同的,換個男人,她也不帶沒心沒肺的把人往這一扔,自己進屋倒著。

十分鐘不到,趙青山端著一碗煮好的雞蛋面,憨笑著走了進來:“麗麗,來,雞蛋面煮好了,快趁熱吃了好發汗,不管啥病,多吃點東西出身透汗就好了。”他有病就這樣,吃飽了一出汗,百病全消。

即使心裏煩的要命,可段麗麗不得不承認,自己這病病歪歪的身體,再不吃飯確實要倒了,現成的東西端到眼前了幹嘛不吃?吃!

她沒客氣的坐起來身,冷著臉接過了白瓷碗,見煮好的熱面上,撒著幾段嫩綠的香蔥,還放著一個圓圓的雞蛋,清清爽爽的,瞅著確實挺有食欲,撥開最上層的雞蛋,她夾了一筷子面條,吹了吹熱氣,慢慢的放到嘴裏。

只這一口,她楞住了,緊接著鼻子一酸,大滴大滴的淚水像決堤的水庫,沿著臉頰滑落而下……

趙青山沒想到過自己這面條能得到表揚,可他更沒想到,自己這面條能把媳婦吃哭了?看著抱住飯碗痛哭流涕的媳婦,頓時把他急的團團亂轉:“怎麽了麗麗?是不是燙著了?還是不好吃?你別哭啊?還是哪難受?別哭別哭,咱這就上醫院?”

全身顫抖的段麗麗,閉上眼搖頭不語,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哭,可她難受,真的難受。

當初生完男男身子受損,為了給她補身子,婆婆拿家中的米去給她換雞蛋,趙青山幫人家砌豬圈,稀罕巴巴的拿回來點香油,一家人沒舍得吃,全都給她下了雞蛋面。

當初那面就是這個味兒,就是這個味兒……

一把將碗扔到地上,哽咽的段麗麗憤怒的大喊:“誰讓你放香油了?誰讓你放香油了?”她不稀罕了,她現在已經不稀罕了。

驚天動地的一頓喊,把自己作沒勁的段麗麗,最後還是吃的雞蛋面,吃飽喝足出了一身汗,躺在床上的她,聽著廚房的洗碗聲,霎時有些恍惚——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堅強的,事實上,她也是堅強的,可再堅強的人也有軟弱的時候,原先工作忙,除非病重她還體驗不到孤獨,只想著,女兒的性格指不上,等侄子長大後,自己有人接了班,就可以看看外孫子,閑暇時再四處走走,四處看看,那樣的生活不是很好嗎?

為什麽非要回來呢?為什麽非要把兩個曾經決裂的人綁在一起呢?

見趙青山端著杯水走了進來,她不自覺的問出聲:“幹嘛非要回來?外面不好嗎?”你有錢了,有地位了,年紀又不算大,再娶個年輕的媳婦,生個能傳宗接代的兒子這不挺好嗎?幹嘛非要回來,非要把她的生活攪和的一團糟?

端著水的趙青山微微一楞,雖然不明白對方是什麽意思,卻也實話實說道:“沒啥好不好的,就是掙錢方便點,前幾年手裏沒錢沒臉回來,這幾年攢下點錢,想著閨女也大了就回來看看,本來還尋思著,萬一她結婚上學不方便啥的,我也能幫著湊把手,反正早晚都是她的,沒想到,咳咳,你這飯店開這麽大?”根本就用不著他的錢。

想聽的啥也沒說,回來的目的裏一句都沒提自己,段麗麗真想問他一句,那你還纏著我幹毛啊?

不知是媳婦的表情太過明顯,還是趙青山福靈心至,突然開竅了,這位竟然在沒人點播的情況下,接茬說了下去:“我一直以為你又找了,回來才知道你沒找,麗麗,這麽多年,我也沒找……”

管她屁事?

在媳婦鋒利的眼神下,趙青山突然不敢說了,吱嗚了半天,他指著廚房道:“我廚房熱水還沒灌呢,感冒多喝點熱水好,我去灌水。”說完,他放下水杯一溜煙跑了。

段麗麗翻了個白眼,覺得這男人還是百年不見的窩囊,她當初咋就嫁給他了呢?

想是這麽想,她倒是沒再往出攆人,也許是生病的時候心情脆弱,也許是趙青山經過多次試驗,變聰明了沒踩底線,反正她生病期間,趙青山算是充當了一回臨時保姆,而後有一就有二,有三就有四,等趙勝男放假回家,先來市裏看她媽的時候,竟驚訝的發現,媽媽不在家,爸爸在做飯?

我的老天!

“爸,你們和好了?”這麽大的事咋沒人告訴她呢?太不像話了!

“啊?沒有啊,真和好了能不告訴你嗎?這不是你媽總是不吃早飯,我有時間給她弄點吃的,她晚上回來吃一口,剩下的明天早上還能當早飯,不然時間長了胃該做病了。”就像當初他一樣,天天饑一頓飽一頓的,胃養了多少天,那滋味難受著呢。

“那你生意的事呢?”天天在這頭,那邊不管了?

“不管了,反正我手裏的錢也夠花了,今後你的彩禮錢爸都準備好了,再說公司裏還有爸的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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